12月7日|那一天,我開始學習告別

投稿者: FY

2022年12月7日,西班牙格拉納達。那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晨,手機提醒我又遲到了,我匆忙洗漱、頭也不回地出門。走到街角、剛開網路,便跳出姊姊好幾通未接來電和訊息:「妳睡了嗎?」「急事」「阿公過世了」「媽媽說星期日就出殯了,不用回來。」

身體跟不上思緒,我震驚地繼續朝學校方向走。和姊姊匆匆通完電話,她傳來的航班截圖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。我站在大門口,腦袋一片空白。

像行屍走肉般走進每天報到的咖啡廳,點了杯拿鐵,拿了疊衛生紙擤鼻涕,對著老闆關心的眼神說了聲再見。我仍硬撐著走向學校,以為能撐完上午的課再做決定,結果眼淚怎麼也止不住,於是轉身回家,戴上口罩,遮住自己的狼狽。

打開電腦查航班時無聲痛哭,整個下午像被抽空,坐在窗邊。傍晚,室友得知我要回家的原因後什麼都沒說,只給了我一個我當時最需要的擁抱。

回家的路很遠,我在黑夜中等天亮,看著一架架飛機起飛。一路上,我用文字記錄今天與從前,怕忘記你,怕那些回憶也像飛機一樣消失。

轉機兩次,花了四十小時,終於到家。兩個月前,我們隔著車窗道別,說明年見;如今,隔著冒水的冰櫃,我卻再也聽不到你的回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