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日|寫給每個社工——那些還在縫補破洞的人

投稿者: 15社工師

我一直在想,哪一天是我社工工作裡「難忘的一天」?直到下筆前才豁然開朗:與每段生命及苦難的相會,都彌足珍貴,讓人難忘。

我是醫院裡的社工,協助低收入戶在鉅額醫療費用裡計算「還剩下多少錢」、一次次地告訴家暴受暴者「來驗傷的你,已經做得很好了」、陪伴性侵倖存者面對採證的恐懼、在兒少的傷勢裡努力辨識受虐的痕跡、接納跳樓自殺個案的真實痛苦、讓街友在寒流出院時多披上一件外套、為骨折獨居的長輩想辦法「回公寓四樓的家」、替無親屬的個案找安置機構,在他們過世時找善心的葬儀社⋯⋯

我抱過無法養育孩子的街友媽媽剛生下的寶寶,也在協尋後,陪著家屬認領躺在冰櫃裡三個月的大體。

說起來像是我的豐功偉業,實則是一段段生命褪去濾鏡後的真實苦難。社工陪著人們走過他們的摔跤人生,我們縫補著社會的破洞,但光靠社工怎麼夠?

礙於隱私與倫理,我無法盡數揭露,曾被辱罵威脅、家訪時門縫裡的菜刀、只穿內褲的個案、不合期待就恐嚇放火或性侵⋯⋯聽來荒誕,卻是社工的真實日常。

4 月 2 日,愚人節的隔天,是社工日。我們就像蜘蛛吐絲,織起社會安全網;又像傻瓜一樣,努力「讓壞事情有機會變得更好」,單純的希望,在與生命碰撞之後,苦難與匱乏得以被滋養。